姜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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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蝉】情钟(中)


◎年下

◎性格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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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出门时终于记得要戴上校牌,沿路的海棠花瓣落了她一身,耳机里后摇歌手沙哑的声音流淌,肩上的拉伤好了不少,能自由抬手,于是她慢慢走着,把发间的花瓣一片片抖出来。


花海里出现一抹深红点燃她,那是貂蝉。


学校里总校的学生总是簇拥着她,她总能艳压群芳。


难得见到她独身一人,露娜愣了愣,微风过,风沙迷眼,她站在原地揉眼睛,不远处的貂蝉正好抬头看向这边。


风停了,貂蝉冲她遥遥抬手一指,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跟办公室里那个一样,唇上鲜红的,总校的制服笔挺,撑起她姣好的身材。


什么?露娜看着貂蝉指了指自己,摸不着头脑。


貂蝉收了指尖又碰了碰自己的嘴唇,眉眼弯起,转身时裙摆动,又让露娜看到一小截腿。


露娜碰了碰自己的唇,是片海棠花瓣,刚刚那阵风留下的证据,露娜用舌尖把花瓣卷进嘴里,涩然的甘甜。


耳机里后摇歌手的声音忽然被放大,“I think i'm falling for you.”大到露娜心颤。


走回教室时神情恍惚,撞到上次因为调侃总校制服裙短的几个男生,她下意识道歉,身后一帮男生面面相觑,又不敢靠近,只能看着她丢了魂似的入座。


她忽然那群男生说的挺对。


王昭君看到她时难得愣住:“今天来这么早?”


露娜木愣愣地点头,王昭君看她这副模样以为她又失眠,又刻意看看她的耳朵,里面没有耳机:“你可以先睡会儿,早读完我叫你。”


露娜终于像回魂了一样看她:“我不困。”

“那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露娜想反驳又无话可说被噎住,想了想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开得烂漫的花,她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是觉得很美。


“你说心动是什么感觉?”她又转头问王昭君,对方低头看她笑,“你心动了?”

“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觉得你心动了?”王昭君反问她,露娜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她很好,虽然我不了解她,但是她就是很好。”

“哪种好法?”

这个问题就让露娜犯难了,只能硬着头皮老实说,“她好看,闻起来香香的。”

“女生?”王昭君问话时依旧是温柔的,露娜盯着她,缓缓点头。

“跟我比呢?”王昭君存了调笑意味问她,狡黠的光在眼底发亮。

“不是一个类型,没法比。”露娜贴着桌子想,王昭君的美是冷山型的,貂蝉的美就很张扬,那种美得很有攻击性,是会让人上头的薄荷糖,后劲极大。


“确凿无疑。”王昭君点了点她的头,“恭喜啊母胎solo选手的小鹿终于撞墙了。”


露娜在别人的口中确认自己的心动,回想起刚才貂蝉的一指,直中靶心。



但是露娜再也没有在早上遇到过貂蝉,那天早上的偶遇就像海棠花的花瓣,风吹过就掉落。


她甚至会帮忙送作业,尤其是那些办公室在高二楼的老师,她上楼时万分紧张,既期待貂蝉出现又不希望她出现,短短的一段路被她走得格外长。


一次送掉作业她暗自叹息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忽然余光捕捉到楼梯转角那个似曾相识的侧影。


露娜快速跑上去,脚步声太大引起那个侧影主人的注意,她回头,却是露娜不认识的总校学姐,确实漂亮,只是不是貂蝉。


露娜忽然心空荡荡的,和那位学姐互相看了半天没说出话,直到那位学姐身后出现貂蝉的脸,“怎么站在这不动了?”


说话间偏头看见露娜呆滞的表情,拍拍那位学姐的背示意她先走,然后问露娜,“你找我吗?”


香的,露娜眼睛垂下盯着貂蝉领口的红缎带无意识地把内心想法说出口,貂蝉听到她的话愣了愣,“是沐浴露。”


“啊…”露娜背在身后的手捏紧外套后摆,太丢人了。


貂蝉也不急着开口,静静等着她说话,露娜能感受到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


高二的预备铃响了,“你…”貂蝉开口,似乎想让她回去,露娜鼓起勇气忽然抬头:“我叫露娜,就…就是…”她一对上貂蝉的眼睛就完全卡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貂蝉看着她笑起来,脸侧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窝,“我记得你。”


就为了这句话,露娜觉得迟到几分钟都值了。

她说她记得我,下楼时露娜都要蹦起来了,心头的小鹿哐哐乱撞。


一整天里她都处在兴奋状态,旁边的王昭君时不时就会看见她忽然倒在桌子上捂脸,耳朵红得她以为露娜是喝过酒。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周五晚上。

快七点,下班高峰,露娜挂着耳机靠着门口侧边的挡牌站着,男人身上的汗味女人身上各异的香水味,千奇百怪。


露娜拿着手机切歌,身旁下车的人多,她转身换了个手拉住头顶的栏杆,看到深红色的校服。


露娜摘掉一边的耳机艰难地穿过人潮向那点红色靠近,她觉得自己疯了才会一看到红色就想起貂蝉。


万幸真的是她。


又是一个站,下车的人在貂蝉和她身前形成屏障,露娜放松下身子握着栏杆借着人墙看貂蝉,对方靠着栏杆似乎很疲倦,低垂着头露出一段后颈,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瑰丽的眼睛。


一个比较瘦弱的男生悄悄移到貂蝉身后,似乎是扒手,貂蝉没有注意到,只有露娜摘下另一只耳机走过来握住那个男生伸出的手:“干什么?”


周围有人注意到这里,指着男生窃窃私语,被人抓到现行的男生难堪不已伸着脖子喊:“我碰一下我女朋友怎么了?!”


露娜顿时就很想愤怒,貂蝉终于回头,看了眼身后不相识的男人和露娜深深皱眉:“我不认识你。”


露娜重重甩开男人的手:“女朋友?”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貂蝉站在露娜身边又对男子重复一遍:“我不认识你。”


舆论声大起来,围观群众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纷纷指责那个男生,对方也难堪地转头下车,露娜还想再说什么被貂蝉握住了手腕,“我没丢东西,算了吧。”


露娜看着她疲惫的神情收回迈出去的脚步,貂蝉也松开手对她礼貌地笑笑:“刚才谢谢你。”

“不用。”面对面站着露娜欣喜地发现自己比貂蝉高那么一点点,能看到貂蝉头顶的发旋。


露娜努力找着话题:“学姐要去哪里?”

貂蝉抬眼看着她,地铁里冷白的光线照着她,眼下有一圈淡青,“我去买东西。”接着随便报了个地名,和露娜要去的超市是同一个。


“好巧。”露娜说,话题终止,貂蝉背对着她扶着栏杆站好,露娜伸手抓住貂蝉头顶的栏杆,有一种把人困在怀里的错觉,貂蝉实在困倦,没有注意露娜的小动作。


停靠时车身摇晃,貂蝉猝不及防就要撞上身旁的扶手,露娜及时伸手扶住貂蝉,车上人终于少了一些,座位空出来,她按着貂蝉的肩膀强制她坐下,又弯下身告诉她:“到站了我叫你。”


隧道里灯光闪烁,只有她的眼睛专注有光,一瞬不错地望着貂蝉,非常让人心安。



走出地铁站时已经是暮色四合,露娜身上的便装是清一色的灰,很英气,貂蝉站在地铁门口在想怎么和她分道扬镳,露娜却拉住她的袖口,“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同一个。”


貂蝉才缓过来,“这样啊。”人来人往,貂蝉制服外套上的校徽太显眼,被人注视得很不自在,露娜观察到她的烦躁拉开自己外套拉链跟她说:“你穿这个。”


露娜把自己的外套换给了貂蝉,貂蝉的外套被她叠放在手腕,她们的影子交叠在地面一前一后,身体却毫不相近。


露娜走在貂蝉身旁,呼吸间都是玫瑰香。她斜瞟着貂蝉头顶的发旋,对方套在她外套里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和平日里的强势形成巨大反差简直让人不能呼吸。


太明显了,貂蝉察觉她的视线,把下巴缩回立起来的领子里试图蒙骗自己。


她是在透明花房里成长的花,她要在外界的眼光中做到花瓣的纹路都要完美,那些打量的目光是冰冷的审视,敬畏的仰视,还有嫉妒的仇视。


光是维持这副光鲜的皮囊就让她心力憔悴,导致她没有心情再去探究别的事物。


但是露娜的视线和她多接触的都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太过炽热。


见过露娜之后的日子里她开始留意这个相貌出众的女孩,正如她所说,像露娜这样的人很难被忘记。


总校的学生除上课作息和本校一样外其他都不同。


高二体育课的时候她站在楼上万分疲倦地听总校那些人说话,无非是暗地里的勾心斗角,所以她说头晕出去透气,扶着栏杆时眼睛重重闭上又睁开,深呼吸才能压下那种失重的感觉。


她看到高二的学生在打球,女生场地,能投中三分的只有露娜。


她以为露娜会是那种高冷不可触碰的女生,但是出乎意料地,她的人缘很好,那些女生和露娜说话时脸上的笑和她身边的人的笑是不一样的。


风吹得她头疼,她淹没在教学楼的阴影下看着阳光下的露娜忽然觉得对方才是外界口中的“她”。


貂蝉看着露娜就像在看平行世界里的自己,徒生羡慕。


露娜喊她,把貂蝉拉回现实,对方伸着手在她眼前晃晃:“没事吗?”

貂蝉下意识地想以微笑回应,嘴角却顿住拉不上那个恰当的弧度。露娜提前转过头握住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腕,没有看到她拙劣的演技:“走吧,去买东西。”


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貂蝉第一次知道阳光真的能让人灼伤。


最后就是两个人推一个购物车的场景,“不能占用公共资源,我要买的也不多。”露娜这么跟她解释。


是想喝的饮料。貂蝉目光停留在那个货架上好久,可是好高,她够不到。

“等我一下哦。”露娜忽然松开购物车,在她刚才看过的货架前停留,垫脚伸手,拿到貂蝉心心念念的饮料。

“你看这个好久。”露娜认真道,貂蝉抓着推杆的手攥紧,“谢谢。”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手足无措。


结账的时候貂蝉低着头整理钱包,没注意自己分装好的东西被露娜提走,发现时露娜已经站在出口转头对她说,“走吧,回家了。”


出超市时余晖都已散尽,夜色里凉风降下两人脸上的温度,“东西给我吧。”貂蝉转过头想要接过露娜手里的东西被避开,“一起走吧,快到车站,我再给你。”


讨价讨价的孩子气是试探的筹码,亲口允诺是坦白的偏心。


“好吧。”

她成功了。


风穿过露娜的衣摆掀起一截飞扬的深色,在夜色里是无声张开的翅膀,羽毛里充斥自由的气息。


风过后玫瑰与小苍兰交织难舍难分。

她们祈求时间再长一点,让归程的路长至黎明。


“不冷吗?”貂蝉问露娜,“不啊。”话题又终止。


宽阔的桥面上人影寂寥,路灯明灭,貂蝉扶着扶手俯视其下暗涌的江水,看它们默默流入远方的墨色。


露娜站在上风口为她挡住一部分风,貂蝉望着江水出神,她看着貂蝉近在咫尺的脸入迷。


明明还是少年人,为什么身上会有这样暗淡的光。露娜思考这个问题像在解一道数学压轴,一样的复杂且有趣。


桥的那头再走一段就是地铁站,到了那里就会说出既定的结局,她们似乎都在等一个契机,桥上是夜晚的乌托邦,桥下是冷酷的废墟地。


所谓的契机不过是星星犯罪月亮动情,一同坠入东去的春江水。


露娜忽然叫她,“学姐。”貂蝉转身,眼前陷入黑暗露娜身上小苍兰的味道带着体温笼罩她,眼尾的皮肤能感知到露娜指腹的纹路。


貂蝉的睫毛在手心颤动,露娜回忆起幼时用手捕捉到的蝶,脆弱的美丽在手心扇动。

她俯身隔着手掌亲吻那只蝴蝶,貂蝉垂在身侧的手顺着她的靠近在她手背上抚过。


她们听见桥下汽笛声轰鸣,知晓水纹激荡又平息。


“周一见。”露娜把校服还给她连带着她的东西,塑料声沙拉拉地响,露娜跑开的脚步声一声声远去。


校服上温度犹存,貂蝉捏了捏,笑意在脸上扩散,她小声说:“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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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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